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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误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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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误酒 第88节
      满室都是浓郁的花香。
      黎梨握紧了云谏的肩膀,几乎控制不住微促的喘音。
      “现在知道了么?”
      云谏胸腔也在起伏,他压着自己的喉音,回到她愈乱的鬓边:“我喘,是因为累么?”
      黎梨知道了,不是,是因为旁的感觉。
      她求饶似的摇了摇他:“不要了……”
      云谏看着怀里娇气的兔子,低低笑道:“不要什么?”
      “你都知道我不累了,还不能做么?”
      黎梨这才发觉自己许是落了陷阱,她隐约觉得还是有违医嘱,好声好气地劝他听话些。
      两人纠缠着,浅色的衣物却散得更多了。
      正当房间里的最后一丝黄昏余晖要被远山吞没时,房外响起一道有些生疏的汉语话语:
      “云二公子,我们小可汗差人来送些心意。”
      是近日时常替贺若仁跑腿送礼的羌摇侍从。
      下一刻,房门就直接被推开了。
      少女的惊呼声响起。
      那侍从一晃眼,只看见一顶玉白斗篷张扬地鼓了起来。
      再眨眼,斗篷已经展开落在了绛红衣衫的少年怀里。
      少年用力掖紧斗篷的边角,将他怀里的人一丝不露地裹了起来。
      侍从来送过许多次礼,常见的便是那少年懒散随性的模样,今日进门,却撞见他冷得像冰的眉眼。
      云谏难掩戾气:“滚。”
      第58章 别怕
      “别怕。”
      侍从落荒而逃,房门再次闭拢,云谏轻轻拍着怀里的人,安慰道:“他没看见。”
      斗篷松了些,光洁的藕臂伸出攀住他的肩膀,被闷得泛红的小脸也探了出来。
      云谏低下头,意外看见她笑得弯起的眉眼,听见她说:“没害怕。”
      黎梨认真道:“有你在的时候,我很少觉得害怕。”
      对着少女清湛的目光,云谏怔忡了瞬,倏尔笑了。
      “你知道你很会说情话么?”
      黎梨感觉到身下愈发滚烫的热度,顿觉不妙。
      “我也很会扫兴。”
      她努力板起脸,一字一顿说道:“不能做。”
      云谏转瞬换了副神情,像某种受了委屈的犬类,搂着她好声好气地讨些怜惜。
      黎梨谨记医嘱,铁石心肠:“说不做就不做。”
      云谏:“可你分明也很想。”
      黎梨:“我不想。”
      云谏注视她两息,视线向下移。
      黎梨顺着往下,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,除了斗篷,就在右边剩了一只褪到了脚心的罗袜。
      黎梨蓦地红了脸。
      眼下氛围到底沉静了些,比不得方才的玩闹,她有些局促地想要遮挡。
      然后她就发现,云谏的视线划过她,径直停到了他自己的身上。
      黎梨才想松一口气,可沿着他的视线望去,表情又僵滞了。
      云谏的衣袍上,她方才坐着的地方,浅浅的一小块晶莹水渍。
      云谏拖长了尾音:“哦,你不想……”
      黎梨想要尖叫,羞愤得一把捂住他的脸,遮住他的眼睛:“别看了!”
      云谏心情畅快地压下她的手臂,故意逗她道:“那这是什么?迟迟不想做,就想蹭?”
      黎梨感觉自己耳朵尖快要烫熟了。
      云谏原本见她不肯,想着逗逗她就罢了。
      可再垂眸就见她使劲低着头想躲,但耳朵与颊侧的绯色遮也遮不住,语调愈发软绵:
      “我没有想……”
      像有羽毛轻轻挠了下心底。
      云谏忽然就改了主意。
      黎梨正想找个地缝钻进去,环在腰间的手却收得紧了。
      “没关系。”
      云谏朝她低头,缓缓蹭过她耳边的鬓发。
      “可以想,我也很喜欢。”
      黎梨不自觉揪住了他腰侧的衣衫,察觉到他伸出了手。
      少年的箭袖衣料若即若离,擦过她的半边身子,激得沿途的肌肤微微酥麻。
      她感觉到云谏的指尖划着她的脊背向下,点过她压着宽椅的脚踝,然后褪下了她最后的那只罗袜。
      黎梨在空气的接触里,忍不住蜷缩了下。
      云谏轻轻松松将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      黎梨埋下脑袋,听见他的脚步声,听见他抽手放下门闩的声响,听见他压低的嗓音里带着隐隐笑意。
      “那就不做吧。”
      “郎君和你玩玩别的。”
      *
      翌日晨,萧玳打着哈欠走下官栈楼梯时,一眼看见昨日还神采奕奕的小郡主,如今正裹着斗篷,困乏地倚着官栈门边打瞌睡。
      而昨日还被马车囚困得心情憋闷的少年武官,正神清气爽地牵出一匹棕身白点的骏马,干脆利落地飞身上了马。
      萧玳走到黎梨身边,眺着门外纵马的身影,回头好奇道:“你不是不让他骑马吗?”
      黎梨微笑着,瞥了眼云谏骑装下的劲腰长腿,语气里带着四大皆空:“让他骑,省得他一身气力没处使。”
      萧玳:?
      他迟疑道:“那你今日还骑马吗?”
      黎梨挪了下自己酸软的腿,露出看破红尘般的微笑:“不骑了,我要省点力气,留着使。”
      萧玳:……?
      *
      浩浩汤汤的车马队伍,涉长路,远纡回,越过迢递关山,登过风雨游船,终于赶在年前,回到了繁华盛京城。
      户部官员们欣然于结束这程长途奔波,终得与家人团聚,羌摇使臣们庆幸于奉使顺利,终于能向大弘国主献呈朝贡。
      旁人各有各的忙活,而黎梨第一时间,就是将过往的龃龉、当下的避嫌都抛到了脑后,亲自提笔写了信给云承。
      ——叫他快些给云谏炼几味丹药。
      终于离了喂不饱的狼崽子,黎梨回到公主府如同释刑,当真踏踏实实地睡了几夜好觉。
      但颐养好了精气神,又渐渐地感到了些许不习惯。
      郜州的宅院租得匆忙,不大的三进院落,四人都挤在后院里,住得囫囵,有时候谴了随侍们出去办事,烧个热水还得叫云谏与萧玳劈柴,还得叫沈弈伺候灶台。
      可以说那儿没有半点能比得上公主府的琼楼金阙、画阁朱墙,更比不上公主府的奴仆如云环侍、万事妥当顺心。
      唯独胜在一处,便是热闹的朝夕相处。
      黎梨有心想要找几人聚聚。
      但锦嘉长公主的冥寿将至,黎梨成日忙着抄经,哪也去不了。她好不容易抄完自己那份,左右等不到黎析寄回他的那份,体谅着边关事务繁杂,她又提起笔,开始替哥哥抄上一份。
      如此下来,黎梨就好些日子都没出过门,甚至还错过了几场礼请羌摇的国宴。
      她将心中的不习惯一压再压。
      萧玳与沈弈倒是常来看她,黎梨见了他们几次,却始终见不到最想见的人。
      她有些忍不住了,问道:“云谏呢?”
      “怎么回了京城就不见人影了?”
      萧玳不以为然道:“男人嘛,自由在前,哪里还想得起妻房在后。”
      黎梨听言,抿了抿唇。
      还是探花郎老实心软,看出小郡主的几分少女情思,同她说道:“郡主你忘了么?云二离京前才刚领任,这次回京,应该有许多积压的公务要处理。”
      沈弈安慰道:“他大概忙得很,郡主若是有话想说,不如传个信给他。”
      黎梨立即转向云三,那只只会向东飞的蓬毛鸽,她想起云府坐落在公主府的北
      边,难得生出些“恨铁不成钢”的感觉。
      这天夜里,黎梨几番辗转,还是披衣挑灯,磨了黑墨,认认真真写了张笺子。
      第二日,她别别扭扭地,将那封写有云谏名姓的信笺递给了紫瑶与青琼,顶着她们促狭的调笑目光,嘱咐她们好生送去云家。